草命随风飘,任爷有情刀。

报国在今朝

贞女失节不如老妓从良。

我想世事大概都这么荒诞,上官拉着雷宝站在不远处,静静地看着。

我擦了擦眼睛,断了腿的迷龙在地上爬。他脸上带着从痛苦里挤出的笑,望向上官的方向。

我的团长很快回来,带着他捡回的第五条劈柴。

有人抓住了我的心肆意揉捏,发了狠的掐着我的心肝软肉,我躬下身干呕几声,五内俱焚心如刀绞。

我以前怕有情,怕跟别人扯上关系,于是我把自己孤立起来,用一条恶毒的舌头将所有人的好意善意拒之门外,我再一次错了,这是阳光,是空气,是水。

撕开同袍情谊,尝到的是切肤之痛。

迷龙被抬着回了祭旗坡,我瘸着腿两步小跑跟上死啦死啦,他的背影摇摇欲坠,仿佛被打断腿的是他自己。

我从干涸的嘴皮和声带里扯出半截破碎的声音:“你…你…”然后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他转过头看我,瞳孔之外的眼仁青白又浑浊:“我去师部。”

很小的时候我曾想,这世界上一切都是为了我而生,围着我打转。我闭上眼时他们都消失不见,然后在我睁眼的前一秒顺运而生,在我看不到的地方,没有父亲的万卷藏书,没有先生指宽的竹板。唯心主义在六岁的我的身上达到了疯癫的巅峰,我看不见,花便不开。

此刻我多希望闭上眼,世界就会全部消失。

但没有。

我坐在帐篷外,脸皱地像个发了霉的包子,但挤不出一滴眼泪。

世上还有什么事这么难呢,世上还有什么事简单。

死啦死啦在屋子里嚎叫,我听着他鬼一样地嚎,土块砖头木床板哐哐地砸在墙上。我们平日里省吃俭用攒出来的齐整家具被他拆了个精光。

他垮了。

迷龙的艳曲从另一边飘来,我看着阿译捂着雷宝的耳朵走远,月光洒在浅滩上一片稀碎。

恃功自傲,抢械行凶。

我把这几句话翻来覆去的念,每个字都念的老长,像块被烘热拉长的糖稀,直到它失去本来的味道。

这一夜很长,我们等着南天门上我们看了三十八的晨光。

晨光熹微里,迷龙老婆带着雷宝走出祭旗坡,她一如既往干净整洁,头发也丝毫不乱,我不怀疑她的坚强,却也发了狠的心疼她的坚强。

妻子失去了丈夫,儿子失去了父亲,我失去了我的朋友。

男儿应是重危行,岂因儒冠误此生。

旗正飘飘,马正萧萧,好男儿,报国在今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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